從上一集,我就有個感覺,【致命清算】到【最終清算】的故事架構應該深受湯姆克蘭西的【獵殺紅色十月】、【恐懼的總和】影響,同時當中還有1964年的【奇幻核子戰】(fail safe)的情節,當年這部電影描繪了美國因為電腦裝置的錯誤,導致了美國軍方誤將核彈轟炸莫斯科,此舉導致蘇聯的報復發動了反擊的核彈,美國總統在與蘇聯總書記熱線通話,為了保證的報復戰爭不再繼續,自行攻擊本國最大的城市紐約。
而【不可能的任務:最終清算】的劇情就融合了上述的幾部電影的故事內容,同樣有一艘俄羅斯匿蹤潛艦,同樣有全世界對於核彈發射的恐慌,甚至也同樣有炸毀國內城市,以向國外保證不發動世界大戰的承諾的劇情。
可以感受得出來,這部源自於冷戰時期製作的諜報影集,到了21世紀的電影版,即使拍了八次了,卻仍舊脫離不了「核戰」的恐懼訴求影響。這在2020年代,疫情後的國際局勢緊張的時代,整個社會氛圍的恐懼更顯得更令人感同身受。
而在電影的情節敘事上,【不可能的任務:最終清算】則讓我聯想到【黑暗騎士】的交叉敘事。
其實【不可能的任務:最終清算】的劇情內容算得上複雜,伊森杭特持有一個所有人都要的鑰匙,不但有自主意識想要毀滅世界的AI「智體」想要利用他去把自己的原始碼保存到地下堡壘,好在全球核彈轟炸之後留存,還有他從上一集的宿敵蓋布瑞因為被「智體」開除了,所以想要重新掌握控制「智體」的鑰匙,同時美國總統也想要掌握「智體」的原始碼好拯救即將毀滅的世界,然後同時還介紹了過去曾經在前幾集出現的角色以擴充「不可能的任務宇宙」,像是第一集曾經登場的資工專家,從當年被伊森杭特偷走諜報員名單之後,就被調職到阿拉斯加長達三十多年的劇情,以及第一集由強沃特飾演的吉姆費普斯的兒子已經成為了探員,對伊森杭特帶著私人恩怨緊追不捨,而這當中還描繪了原來過去幾集伊森杭特所執行的任務,都間接與直接造成了「智體」的誕生,然後還要描寫美國總統個人與喬治布希號的艦長、核子潛艦艦長等人對於伊森杭特過去立下的汗馬功勞的感念與崇敬,乃至於最後這些人相信伊森杭特與他的小組,讓這幾個人去執行拯救世界末日的任務,然後計畫還相當的「不可能執行」。(這段故事情節幾乎完全照抄【獵殺紅色十月】當中傑克雷恩的劇情)
導演克里斯多福麥奎里的處理方法,是讓多方人馬討論同一件事,然後讓劇中角色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觀眾解釋現在發生什麼事,接下來要幹什麼,一開始會使用各種專有名詞來複雜化任務,但是最後基本上都會收束為「伊森杭特」必須親自去做些什麼的簡單行為,最後就是讓湯姆克魯斯實地賣命展現特技,中間的兩大特技,一個是到深海當中的潛艦中拿原始碼,另一幕則是片尾與反派在飛機上頭的纏鬥。
以敘事角度而言,克里斯多福麥奎里執行的很不錯,這是一部長達兩小時49分的電影,但是我身為觀眾竟然從沒感受到故事冗長,可見得在節奏分配上【最終清算】執行的相當好。
但是【最終清算】即使規模浩大、節奏明快,但是我卻明顯感受到電影流露出一種「例行公事」的感覺,這種氣息其實在前作【致命清算】時就已經有了,每一次湯姆克魯斯主演的電影,都是一部【湯姆歷險記】的大長篇,無論他演什麼角色,我一直都只是單純在看湯姆克魯斯表演各種特技與把妹,再加上【不可能的任務】又拍了這麼多次,類型與架構早已成為固定套路,因此如果單看劇情,身為觀眾我一直都是出戲狀態,對我而言,我其實不是在看戲,而是在看明星的風采。
然而【最終清算】全片流露出的倦怠感可能比前作還要嚴重,如果單看特技場面,前作安排讓湯姆克魯斯親自跳下懸崖,場面特地使用長鏡頭與大遠景去呈現一個人單獨躍下的畫面,雖然我們身為觀眾知道湯姆克魯斯的大冒險一定沒事,但是氣勢還是頗為驚人,而這一次無論是潛艦當中的脫逃或是飛機上的纏鬥,鏡頭都大量呈現中景與特寫,相較之下自然氣勢不足,而且一幕在描繪從深海的潛艦當中脫逃,直到被女角拯救的描繪上,麥奎里選擇了多重溶接的兩人特寫來敘事,在我看來也許是想要描繪伊森杭特與葛莉絲之間的浪漫情愫,但是海莉艾特沃相較於上一集犧牲退場的蕾貝卡弗格森而言,氣勢弱上許多,劇中雖然安排了一些讓她因為語言不通而產生危機與不安的恐懼,但是並沒有多大的幫助,大部分時刻,除了湯姆克魯斯之外的角色多半在本片都屬於走場,已經喪失過去足以引發觀眾情緒波動的能量,甚至連固定有辦法在湯姆克魯斯之外還能奪得觀眾注意力的賽門佩吉都顯得有點像例行公事,文雷姆斯的角色雖然在本作做出重大犧牲,但是能量也不夠強。
總體而言,【最終清算】規模浩大,但是角色情感的能量相對而言比前作更薄弱,雖然介紹了相當多的新角色,但這些人並沒在演出當中呈現出吸引觀眾同理的功能,因此最終,我們還是在看湯姆一個人的大冒險,可是湯姆歷險記之不可能的任務演到了第八集也有點顯露出疲態,那段重複不斷出現的「1996年5月22日」正是當年【不可能的任務】第一集上映的日子,在不斷在重複信中這段文字,讓片中人物看完還有感的那幾幕,我甚至感到全片有點在情緒勒索觀眾。
雖然【最終清算】這部電影在最後並沒有讓伊森杭特的故事真正結束,眾人在危機解決之後,完全沒有交談,只以表情呈現彼此的信賴與友情,並且默默地在人群當中分手,似乎也做了開放式結局,但我個人是覺得,湯姆克魯斯也許真的可以放手了,【不可能的任務】的世界觀可以繼續,但也許伊森杭特是真的可以退休了。